铁口直断少半仙

去吧

【觞恭衍生】算是七夕贺吧

讲真写成这样真是没脸放上来

写着写着就想把自己打一顿

不过还是应个景

文渣慎看 文渣慎看 文渣慎看

民国AU

大家看不出民国画风的就。。。

自行脑补吧

我答应你们不会是BE

你们不要打我好不好

(ಥ_ಥ)

尹千觞第一次见到欧阳少恭,是在家乡的赛会上。
那时的他坐在爹高高的肩头上,看他被一群精壮的汉子抬上游神的花车。
眼前人一身素白,明明不过是乡间最普通的布料,穿在他身上却反而显得不染纤尘。即使绫罗绸缎与之相配,也终究不过是凡间锦绣。
他信手拎着净瓶,踏上了莲台。微垂着眼睑,一回眸,却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,
欧阳眉心点了朱砂,目光清冷。
尹千觞望着他,这一夜的人潮翻涌,灯红酒绿都再入不了他的眼。
那夜回了家,尹千觞也不吵也不闹,只是一阵阵发愣,不时还会傻笑几声。
他爹娘怕了,这孩子莫不是冲撞了什么,整天丢了魂似的。
为这,他娘央人打了个银项圈,拴了七个银铃铛,又放到庙里让和尚对着念了几遍经,这才挂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受过加持的项圈自然是不同凡响。

然而。尹千觞还是没有半点变化。

本来嘛,这种事,若有了变化才真是撞了邪。

于是有一天,当尹千觞搓着手心,跟他娘说想娶那个扮观音的女娃娃做媳妇的时候,换来的是一顿毒打。

后来爹娘多方打听,才知道邻村那个扮观音的孩子居然是个男娃娃。

这件事后来成了他家酒桌上多年不变的谈资。

这事不能怪尹千觞,怪只怪那娃娃长得太俊。

后来尹千觞上了学,这才认识了同班的欧阳少恭。天天追在人家身后头,被嫌弃了好一阵子。

那年的夏天,天上的星星多得数不清。

谷堆上躺了两个不大的人,舒舒服服的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。

千觞,你脖子上的铃铛是怎么回事,一动一响,女孩子似的。

这个啊,还不是因为你。。。嗯,你们村的人说铃铛辟邪,我娘这才给我挂上的。

我怎么没听说过?

那时候你太小了,还不知道呢。
胡说,我比你大。

切,明明是我比你大。

你胡说

你胡说

两个小人儿跳下谷堆,打闹追逐,惊起几只麻雀,笑声和铃声撒了满路。

这也是他们对童年最后的记忆。

后来战火肆虐,他们不再有家,也不再有从前那样安静潜长的时光。

两个孩子在硝烟浸染中撕裂了幼稚,伴随着离别的剧痛,飞快地长大成人。

尹千觞的铃铛最后也变成了两小包粮食,沉甸甸的压在他和欧阳的肩上。

颠沛流离,诸端苦厄。没人在意这两个孩子是怎么走过来的。

两个人浮萍一样兜兜转转,最终是停在了小城。

小城在天子脚下,算不上有多繁华,却在乱世里难得的安稳。

小地方人心宽厚,总有他们两人一口饭吃。

当时正是京戏遍地开花的时候,小城也不例外。

小城地势通达,水旱码头养活了一干劳力。听戏成了这群人枯燥生活里为数不多的调剂之一。加之由来逃难的前朝皇亲贵胄,虽是破落了,却也总还是带着从前的架子,饭可以不吃,但戏却是不能不听的。

有了这种土壤的滋养,小城的梨园行异常红火,一时间也不知唱红了多少名动天下的角儿。

小城不大的地方,戏台戏院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九十。

正是如此,尹千觞才怂恿欧阳去戏班找份活计。

戏班的班主买牲口似的打量着两个人,左看右看,最后指着欧阳的鼻子说道,你留下。

尹千觞长舒了一口气。

欧阳问,那他呢?

他?他吃不了这碗饭。班主京腔很浓,说起话来抑扬顿挫,每个字都无比清晰的送进了欧阳的耳朵里。

欧阳正有些发愣,却分明听见尹千觞说,谢谢老板。

从此欧阳落户在了戏班子里,尹千觞则跑到码头,也想靠买力气混口饭吃。

旁人听了都觉得可笑。
就他?这毛还没长齐的孩子?他可还没有扁担高。

他在码头蹲了几天就饿了几天。

本来嘛,胳膊四楞子起金线的小伙子一抓一大把,谁稀罕他这骨瘦如柴的小娃娃。

有天晌午,尹千觞蜷在仅有的一点阴凉下,迷迷糊糊的冲着盹儿。

忽然觉得有个人来到了身前。那个人问,你在这做什么呀?

尹千觞半睁开眼,眼前都是星星,看不清来人的模样。他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说了点什么,只是看见那个人走远,又回来,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馒头。

馒头。

热腾腾白花花的馒头。

太久没见到这样的东西了,尹千觞居然有点想哭。

他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,吃到一半的时候却觉得有些恍惚,最后干脆眼前一黑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再转醒,尹千觞发现自己躺在床上,手里还攥着半拉馒头。

你这孩子,到底饿了多长时间?人都晕了,还是攥着馒头不撒手的呀。

眼前的人三十来的岁数,斯斯文文的,穿着大褂,像个读书人的样子。

听声音,尹千觞认出他就是给自己馒头的那个人。

他递过去一碗粥,不紧不慢的说道。你饿太久了,现在吃别的东西肠胃要坏掉的。米粥呀,最合适了。
尹千觞也没什么心思听他说话,只略略点了点头。

这里就我一个人,你想多住一阵子也是没问题的。

尹千觞抬头看着他,突然问道,你怎么对我这么好?
那人哑然失笑,说,小孩子呀,不要想得太多。想多了长不高的呀。

这地方是个银匠铺子,地方不大,也没有别的人手,就只有一个老板。

老板是南方人,心思细,手艺好,錾出来的花样可着一条街也找不出第二家。虽说是这样,可生意却总是不红火。老板说,这样好,清净。一辈子都这样就最好了。

后来不知怎么的,尹千觞就在这长住了下来。

又不知怎么,这老板成了他的师父。

按理说,在那个年代。拜师是件大事。三跪九叩摆酒奉茶,哪样都是少不了的。

有了师徒契约,徒弟的命就是师父的。这件事老板是知道的。

所以他说,算了吧。

银匠铺子离欧阳所在的戏园子不远,两个人终于还是没能分开。

每天天刚蒙蒙亮,尹千觞挑着水桶颠颠的跑到河边打水,总能碰见在河边吊嗓子的欧阳。

碰到了欧阳,他干脆水也不打了,就光着脚坐在岸边听他吊嗓子。

到了欧阳该回戏园子的时候,天已经大亮了。尹千觞这才恋恋不舍的跟在欧阳身后,一路走下来话没说几句,水倒是洒了不少。

万幸老板是个好脾气,从来没因为这件事恼过他。而他也乐得享受着如今难得的闲适日子。

而欧阳在戏班的日子,自然是要辛苦些。

抻筋下腰扎架子,样样偷不得懒。一时走了神懈了劲,师父倒提刀背,刀攥照着脊背就是一下。家伙不是真家伙,但却是真疼。七八道红肿的印子,就是消了肿也还是要青紫一阵子。

班主是武生的底子,力气大,脾气也大。一双虎目,不怒自威,说起话来底气也足,声音朗若洪钟。一句话说完,总让听者觉得耳畔犹有余音。

旁人见了他,先从气势上就矮了三分,但唯独有个人是例外。

这个人就是尹千觞他师父。

两个人每次遇见,班主总是笑眯眯跟在老板身后,吵着闹着要请他喝酒。老板却总是淡淡的笑着回他,今天铺子有事,走不开的呀,改天好伐。

这件事,尹千觞问过,欧阳也问过。但这两个当事人对这事讳莫如深,也问不出个所以然。

结果是欧阳被打发去练功,尹千觞被赶去打银子。
打银子,看起来简单。实则其中奥妙,只有匠人自己知道。要学打银子,先学打银皮。

一块四四方方的银子要打成薄厚均匀一块银皮,哪有那么容易。

师父说,要想学打银子,锤子握不好是不行的呀。

尹千觞第一锤下去,银子没什么反应,手倒是麻了好一阵。第二锤落下,他只觉得虎口震裂了一样,再看手里边却空无一物,锤子早已脱手,落到了老板的脚边。

老板叹了口气,捡起锤子,叫尹千觞腾出地方,自己坐在门口默默地敲打了起来。
说来也怪,银子在老板手底下就像是活了,说打成什么样子就打成什么样子,一丝一毫都不差。

师父教徒弟,就这样也不说什么,只管闷头打,手艺传承全靠心领神会。

好在尹千觞机灵,没过多长时间就学得有模有样,虽然打出来的银皮还是要多丑有多丑。

旁人只见雪花银锃光瓦亮,捧在手里脸红心热,也懒得想银子得历经几道捶打淬炼才有了如今这般的样子。

其实学戏的道理也是差不多的。

欧阳到戏班的时候,岁数虽然不大,可也算不上小了。这么大的孩子筋也有些硬了,要拉开还是要吃不少苦头。

所以尹千觞偶尔偷偷跑出来见他的时候,他总是一瘸一拐的,扯好衣袖裤脚,想遮住身上的新伤旧伤。

尹千觞见他这样,话还没说,眼圈却先红了。

他说,要不你别学戏了,师父说干我们这行虽然没有大富大贵,但也不至于饿死。你跟着我,有我一口饭,就有你一口饭,别再受这个罪了。

欧阳抬头看着他,却突然笑了一下,问道,千觞可还能养我一辈子吗?

尹千觞愣了愣。

那就等来日我成了角儿,我来养千觞吧。

切,谁要你养。半晌,尹千觞才挤出这一句话来,脸却已红透了。

师父昨儿个新教了我一段唱,你听听?

尹千觞木木的点了点头。

欧阳开口,咿咿呀呀的唱了几句。

彼时的欧阳还没蜕去童声,听他唱出调子里的起承转合,始终不似戏中人。

尹千觞却不知为什么听得出了神。

恍恍惚惚间,尹千觞像是入了梦,梦里岁月不再无情,他和他笑的一如从前。他这一梦,便梦了三年。

三年,尹千觞终于学会打出一份像样的银皮。

欧阳也终于能登台,化身戏中人将故事向台下人娓娓道来。

欧阳第一次上台的前夜,尹千觞翻了墙偷偷跑到了欧阳的房里。

欧阳被吓了一跳,正欲失声叫出来,嘴唇却被尹千觞的手指抵住。

他另一只手握了拳头。缓缓地在欧阳面前摊开。
一抹温吞吞的银光就在他手掌上绽开。

还记得这个吗?那个项圈,我当时没舍得,拆了两个铃铛下来。你要上台了,这是好事,我也没什么能给你,这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,送你做个护身符吧。
欧阳握住尹千觞覆在自己唇上的手指。笑笑说道,你娘留给你的东西,你就这么给我了?
这也不过就是个死物件。她人都走了,我留它在手里也没什么用。

欧阳伸手,纤纤两指拈起了一颗铃铛说,这样,我收下一个,你留一个,就算是当个念想也好。

尹千觞一笑,露出了两排白牙。

好,全听少恭的。

天这么晚了,你跑出来不怕被师父骂?

不怕,我等他睡着了才跑出来的。
那你回去,不怕惊动了他?

尹千觞想了想师父的脾气,闷罐子似的,不生气则已,若生了气可是着实不好哄。于是他不禁微微挑了挑眉,说,大不了我就在外面睡一夜,明天一早给他带早点回去。反正这天还不太凉,捱一晚上也没什么。

你不如留在我这,明天一早再回去。如今已入了秋,你若是沾染了风寒我又怎么过意的去?

尹千觞嘿嘿一笑,说,那就多谢少恭了。

欧阳却微微挑起了嘴角,道,你心里想的什么,我还能不知道么?

尹千觞胸膛虽然尚算不上宽厚结实,却已经足够温暖欧阳。

欧阳被他裹挟在怀里,有些贪婪的眷恋着这久违的温存。
如果让我选择自己死去时的场景,我希望,它就是现在这种样子吧。

那天正巧是七夕。天上星星很多,多得就像那年的夏天。

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躺在家乡谷堆上的日子。

天上有星,耳畔有虫鸣,身边有彼此,还有大把无处挥霍的闲适时光。
这一夜,欧阳睡得很沉很沉。

这一夜,尹千觞失了眠,一动不敢动,唯恐惊动了臂弯里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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